有祠堂,那地方大,通风也好,可以用来安置轻症的人。病情加重的人安顿在小院集中看护,二位觉得如何?”
夏箐颜沉思片刻,补充道:“水源,一定要注意水源干净,还有处理病死之人和他们的衣物,必须焚烧或者深埋。”
命令很快传达下去。在窦阿婆那出乎意料的举动带来的短暂震慑下,一些身体尚且还算不错的镇民开始行动起来,帮着收拾祠堂,搬运病人。
宿淮、夏箐颜和叶琦则立刻投入了对现有病人的诊治中。
没有足够的药材,他们只能采用最保守的方法,用仅有的艾草熏烤屋子消毒,用物理方式给高热的病人降温,喂一些简单的清热解毒的土方草药,效果微乎其微。
“大夫,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临时铺的草铺上,一个个往日鲜活的镇民痛苦呻吟,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,但很快目光又暗淡下去,咳出来一口血。
三个大夫的心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,喘不过气。
…………
夜色再次降临,古瓷镇死寂得可怕,只有祠堂和几个重症的看护点还亮着微弱的灯火,偶尔传出几声压抑的咳嗽或痛苦的呻吟。
重症的看护点又增添了几个,几日下来几人都疲惫不堪。
这夜是夏箐颜负责巡视。
宿淮揉了揉眉心,和叶琦凑在烛火下,面前摊着几张简陋的记录,上面写着发病者的姓名、去向,发病时间。
“叶大夫,你再仔细想想,”宿淮的手指划过那些名字,“最开始发病的几个人,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?比如,都去过同一个地方?或者,接触过同样的东西?”
叶琦揉着胀痛的额角,努力回忆:“最早是镇东头的王屠户,然后是他隔壁的李木匠一家,接着是……是住在河边的周大娘和她儿子……哦,对了,还有窦阿婆家隔壁的那个货郎,叫陈凡生的。”
“陈凡生?”宿淮捕捉到一个信息,“他是货郎?经常外出?”
“对,”叶琦突然想起来什么,忙点头,“就是他最先有症状,他还有个媳妇叫杨轻柳,他们刚开始也只是头痛咳嗽几声,没人当回事,不料后来头痛的人越来越多。”
宿淮神情一凝:“他之前有没有带回来什么特别的东西?或者,他去过哪里?”
叶琦皱着眉头,仔细回想:“陈凡生……他最后一次进货回来前好像提过一嘴,说前段时间往南边走了趟,收了点……收了点什么皮子回来?”
说到这里,她忽然进屋拿出一本册子,上面记录了前些日子对镇民们的问话,她快速翻到一页,确认道:“对,好像是些没制好的生皮子,味道挺大,他还抱怨说亏了本。”
“生皮子?南边?”宿淮的心猛地一跳。盛夏将至,南方湿热之地,若有接触病死牲畜的生皮,或引发疫病,他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一例病例,症状与眼前颇为相似!。
“那些皮子呢?”宿淮急问。
“后来为了防止镇中疫病蔓延,镇民们自发将用过的东西清洗了一遍,有的扔了,他们好像扔到镇子后面那个废弃的瓷窑附近了?”叶琦不太确定地说。
“瓷窑?”宿淮站起身,“那里靠近水源吗?”
叶琦脸色也变了:“不远!镇子用的河水,上游就经过那附近!”
两人对视一眼,难道源头就在这里?那些携带疫病的生皮,污染了水源?
就在这时,祠堂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,还夹杂着哭喊叫骂。
“怎么了?”叶琦撑着桌子起身,想要外出查看。
一个帮忙照看病人的年轻人跑进来,气喘吁吁:“宿大夫,叶大夫,不好了!窦阿婆她晕倒了!还有些发热了!”
宿淮和叶琦心里同时一沉。
窦阿婆年纪大了,白天又劳累激动……
他们立刻赶了过去。只见窦阿婆被安置在祠堂角落的草铺上,脸色潮红,呼吸急促,已经陷入了半昏迷,夏箐颜正拧了湿布给她擦拭额头降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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