彦姿的嘴唇蠕动着,一开一合之间,却总也吐不出个完整的句子,不论是反驳也好、辩白也罢,通通说不出口。
他知道他这身份像是纸糊的风筝,只能在春日里迎风而动,却无论如何也支撑不到入夏。
毕竟夏日雷雨阵阵、忽晴忽雨,谁会在夏日放风筝呢?
果不其然,他垂眸看着桌上尚未用完的菡萏酥山。
这是他入夏之后吃的第一份酥山,约莫也是最后一份了。
甜,确实是很甜。
只是以后都吃不到了。
原本还想着逃跑,可是
彦姿怔愣地望着桌下文玉水蓝色的衣摆,心中暗自想道。
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跑,胜算怕是不大。
文玉呼出一口浊气,预备打开天窗说亮话。
既然这小子心心念念的便是打一架、打一架,那便从他在意的入手咯。
如实说了罢,打架你又打不过。文玉无奈地摇头。
彦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文玉,这时候说要打架?
果然是先礼后兵。
什么青鱼,什么乌鸡,通通都是麻痹他的手段而已!
狡诈!果然狡诈!
原本见她对阿沅和一众弟妹,还以为她真和别的妖精不同。
他真是看走眼了!
彦姿的诸般心思文玉尚未来得及察觉或是揣摩,只是她一语道罢,忽而想起什么似的。
文玉飞快地瞄了一眼宋凛生,只见他神色如常、并无异样。
她慌忙找补道:我是说,你打不过府里这许多人。
文玉站起身,急忙来到宋凛生身边,而后拉着宋凛生的衣袖对彦姿说道:
听梧卫,听梧卫知不知道?这位哥哥的随行侍从,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,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谁?
她当然知道听梧卫不会跟彦姿一个孩童计较,她只不过说来壮壮气势而已。
宋凛生闻言轻叹一口气,无奈地摇摇头。
他尚且不知彦姿身体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,不过小玉如此说便依她罢。
说者无意,听者却有心。
彦姿拢于袖中的手一紧再紧,直到掌心有些微的刺痛传来。
若论修为,他确实在文玉这女人之下。
他他打不过。
室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,三人各怀心思立于厅中,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势头。
哐当地一声响起。
文玉和宋凛生立于原地,眼见着方才还一脸不忿的彦姿回身将之前被他碰倒的桌凳拾了起来,还不忘轻轻地拍着上头的攒花绣面,待收拾好后竟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正当文玉和宋凛生瞠目结舌之际,彦姿却忽而开了口:我、我确实不是闻彦姿。
只希望他如实相告以后,文玉和宋凛生能容他好好同阿沅告别。
文玉转头,满目惊诧地看了一眼宋凛生。
她没想到,这彦姿松口会松地这样快,她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样问他。
原以为还要耗些功夫的
宋凛生心中了然,他扶着文玉的肩膀将她引至先前的位置坐下,又将文玉未用完的菡萏酥山摆了上来,示意她接着享用便好。
而后宋凛生款步行至自己的位置坦然坐下。
既然彦姿想要坐着,那他们便好好坐着谈一谈。
彦姿的眸光转来转去,在宋凛生和文玉身上逡巡。
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身旁这女人是个妖精变的,若是知道,也对她如此细心关照、体贴入微吗?
那阿沅呢?
若是阿沅晓得他不是寻常凡人,还会同他做朋友吗?
不过他可不敢管这闲事,这女人修为远在他之上,若是将她惹怒了,她岂不是要将他搓扁捏圆?
你若非闻家二郎闻彦姿,又该是谁?宋凛生言语平淡,张弛有度,虽是问着话,却并未急着逼迫于彦姿。
彦姿一双手围在桌上,抱着自己眼前空空如也的碗盏,憋着一口气不说话。
宋凛生随即明白过来,他抬袖将尚未动过的槐叶冷陶挪至彦姿跟前,说道:这是槐叶汁水做成的冷面,消暑解热、不逊酥山。
文玉捏着小匙,看彦姿的犹豫一点一点瓦解,在宋凛生的关怀劝导下,又满怀兴趣的吃起冷面来。
胃口真是不错。
彦姿提箸将冷面卷起,一面送入口中,一面说道:也不能这么说,我并非全然不是闻家二郎。
他满口槐叶清香,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,譬如这幅模样、身子,就的的确确的闻家二郎闻彦姿的。
宋凛生颔首,将另一碟槐叶冷淘也呈在彦姿手边,还不忘将热茶往他面前挪挪。
彦姿爱吃爱喝,这些时日独自将自己关在竹取院,定然饿坏了。
你是借了闻家二郎闻彦姿的身形样貌,家世年岁?
彦姿吃得两腮鼓鼓的,听闻宋凛生的
耽美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