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彦礼去了上都,家中便一直是冷冷清清,像这外头一样热闹的情形也是许久不曾有过。
算算时间,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了,我得早些归家候着才好。
随着闻夫人话音落地,文玉一扬眉,略有几分讶异,闻大公子要回江阳了?
她心中微动,距上回在闻道书舍一别,闻大公子去上都已是三月有余。
那之后她与周先生也见过几次面、喝了几回茶,虽瞧不出什么具体的名堂,可是她能感觉到周先生面上风轻云淡、实际上却是郁结于心。
不过闻公子此番既然回来了,也不知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?
闻夫人肯定地颔首,是,彦礼要回江阳了。
说是原本需得留些时日,只是他想赶早回来,便急匆匆地将差事移交给了旁人。
至于为什么想要赶早
闻夫人笑得和顺,她恐怕也能猜到一二。
那可还要走?文玉闻言当即追问道,这才是她最关心的紧要所在。
毕竟想当初,上都城对闻大公子的吸引力可是不容小觑。
闻夫人与文玉四目相对,大约也能明白文玉所问,登时便摇头否认,不走了,往后就留在江阳。
毕竟江阳是闻家根系所在,彦礼能回来也好。
更何况,江阳不是还有
闻夫人笑着摇头,早知如此,彦礼何必费那劲折腾呢?
文娘子救命之恩,彦礼还不曾登门拜谢。闻夫人忽然想起什么,面带愧色地说道,待他归家,我必定将他押来,向文娘子赔罪。
那倒不必。文玉一扬手,衣袖拂过重叠的脉案,闻夫人这段时日才是帮了我的大忙。
文玉说的是实话。
虽然她妙手回春的精湛技艺已然声名远播,可是她原本哪里会什么医术。
不论是治好陈勉,还是医好闻彦礼,都是她借助外力得来的结果。
这段时日要开堂坐诊,她是白天啃医书、夜里练法术,全靠她草木精灵的疗愈天赋而勉力支撑着。
若不是闻夫人从旁协助,替她整理脉案,她还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子。
文玉拍了拍面颊,恐怕她的树叶儿都快掉光了。
文娘子亦不必同我客气。闻夫人摇摇头,她发间的朱钗随着晃动,文娘子医好彦礼却分文不取,这不过是我应该尽的一份心意。
我便先告辞了,文娘子。
言罢,闻夫人眉心一动,原本都已迈步出去,却又忽然回身说道。
至于九月初一缘何这么多人嘛,你记得问问宋大人。
文玉叫她这话说的一愣神,尚未想明白便见其掀帘出去,身形渐远。
既然今日没了病患,那她也早些收工罢?
文玉回身打量了一圈她这临时搭建起来的医庐,虽说只是间简陋的草屋子,但是药材、脉案堆得满满当当,看起来倒也还算像模像样。
她动动手腕,随即又扭扭脖子,最后伸着懒腰往屋外走去。
甫一掀开门帘,诸般景致便争先恐后地向她眼前涌来。
晚霞似绮罗,沅水如白练,两岸青山伫立,底下渔船往来,真是好生热闹。
远比平日里这个时候要喧嚣得多。
文玉极目望去,将沅水两岸扫了个遍。
堤坝工事已然停下,众人皆卸下了器具往回走,却不见宋凛生的身影。
歘的声音响起。
文玉心中一动,旋即循声望去,宋凛生!
可入目的却是缓缓回过身的郁昶,他怀抱着晾晒草药的簸箕,一手正在当中梳理着。
听见文玉的喊声,他指尖一顿,那双冷淡似霜的眼睛转动,视线从簸箕里抬起,朝着文玉看过来。
人家说九月秋老虎正猛,她却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阿姊文玉缩了缩脖子,颇有些心虚,郁昶。
她怎么把这茬忘了
这里本就是临时搭建的,人手又不够,今晨出门时候她好说歹说才把郁昶拉来给她打下手的。
可方才竟只顾着看宋凛生,倒把郁昶给给忘了
文玉心里一紧,分明郁昶还未曾说话,她却已然觉得不妙。
这些时日她可算是将郁昶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。
他这人看着严肃冷淡,而实际上确实也是深不见底。
文玉干巴地笑笑,随即无奈地承认,她琢磨不透郁昶。
有时候看他坐在廊下既不说话也不动作,似乎只是纯粹地愣神,她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嗯。
郁昶冷眼瞥过来,只淡淡应声,并无什么旁的多余的言语。
这批药材受了潮,还需再晾晒几日。
他转过身去,将簸箕搁回架子上,不再看文玉,只留下一个略显萧索的背影。
文玉抬袖摸摸鼻尖,她简直要被郁昶冻死了。
可是
文玉的目光瞥过郁昶,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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