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张了张嘴准备赶人,转念想到客栈的住宿钱和药钱都是对方付的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金钱不自由,赶人都没底气。
只谢还是该谢的。
她清了清嗓子,声音还透着些许病中的虚弱:“白兄,大冬天的你这是……携家出游?好兴致。”
白天羽闻言嘴角似乎微弯了一下,又仿佛没有,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:“若非如此,这边地大雪难行的天气,还能有第二个人把冻僵的宋女侠从路边捡回家吗?”
“咳咳,这可说不好。”宋雁归屈指挠了挠脸颊,露出一个称得上自得的笑:
“我的运气一向不太坏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遇到了我。”白天羽冷哼一声,见对方不搭话,沉默了半晌,问:
“这两年,你跑哪去了?”
“你猜。”宋雁归揣着手,微闭着眼,摇头晃脑卖起了关子。
白天羽眼微眯,指节捏着酒杯,微微泛白,周身流露出隐隐不悦的气息。
这些年,神刀堂在他手中,虽与各大门派偶有摩擦,但声势日隆,未逢敌手,在江湖中隐有虎踞之势。作为神刀堂堂主,白天羽对外承侠义之道,得群雄归于觳中,对内赏罚分明,乾纲独断,他也逐渐习惯了下属的俯首称臣、惟命是从。
几乎没有人敢这样当着面和他打哑谜,但……算了。
他闭了闭眼,深吸一口气,气息微敛:“我派人去找过你。”
他说:“你离开李园之后,我的人最后一次打探到你的行踪,是你和王怜花还有阿飞在一起。”
在那之后,他的人偶或在某地见到过疑似是阿飞的踪迹,但王怜花和宋雁归二人,再没有音讯。
千面公子易容术出神入化,凭他的那些手下,根本看不破对方的伪装。因此找不到王怜花,白天羽丝毫不觉意外,可没道理连宋雁归也下落全无,她可不是会愿意受人摆布的性子。
再之后,他也逐渐歇了继续找人的心思,下属那里传来最后一次密报之时,他已对此事关心寥寥,遂叫停了此事,将人力投入到了他更关心的事上。
他有意欲称霸武林的野心,身边也不乏如花美眷,知己红颜,宋雁归也就在他脑海里逐渐被淡忘,偶尔想到她,更多是因为竹林一役,他所目睹的刀法传承。
他自幼练习白家刀法,自诩天赋无双,只那一日于李园后山所见之武道,确叫他心惊。
宋雁归拥有足可问鼎江湖的实力,或者更准确地说,她已经到达了一个,他还没有触到的境界。
他知道宋雁归很强,却没想过她比自己以为得还要强。
白天羽没想过两人会在这始料未及的场景下重逢。
她气息微弱地冻倒在他赴约赏雪的途中,茫茫雪落,曾经他求而不得的她“奄奄一息”,被他救回安置在客栈中,怎么不算天定良缘。
往事历历,他似乎也很有些怀念在保定和她相处的那些时光。只想到妻子当时过度激烈的反应,他眉峰紧皱,不免心生不快。
“我原本以为,”他漫不经心地往后一靠,饮尽杯中酒,调侃地笑:“是那姓王的把你藏起来了。”
“但想想也觉得根本不可能,以你的武功,就算是病了也不至于被他掐住七寸。”
“你只说对了一半。”她举起一根手指轻晃了晃,缓了缓喉咙里的痒意,在对方一脸“我哪里说得不对”的自信飞扬神色里,抬眸正色道:“他没有把我藏起来,也没有胁迫我。”
“但对我来说,”她目光落在某处,眸色温柔,笑叹着挠头咕哝道:“他也可以说就是我的七寸。”
白天羽嘴角的笑意微僵,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,连酒液什么时候洒在了手上也没察觉。
屋外,店小二端着水,敲门的手停在半空,恰好隔壁屋子的客人招呼他帮忙,他笑着应了声“好”,巾帕往肩头一甩,转道过去了。
宋雁归原本还想问问白天羽在哪里见到了阿飞,药劲上涌,打了个哈欠,出声谢客:“睡了,白兄你出去记得关门。”
说着把自己裹成了只蚕蛹,蛄蛹着往被子里一埋,在对方起身向外时,猛地想到什么惊坐起身,叫住他道:“还没问你,食宿费用多少?”
白天羽脚步微顿,气笑道:“宋雁归,我还不差你这点钱。”
你也实不必……和我算得这么清楚。
他推门而出,把闹心的人和事一并关在身后。
于是也就没听到屋子里,宋雁归一脸纠结地道:“我是想说,先赊账,等我有钱了再还。”这屋里陈设价值不菲,她还把人屏风给弄坏了,不如给她换间便宜点的房间。
不过,总算把这尊佛请走了。
她眨了眨眼,舒了口气重新舒舒服服地躺下,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。
太久没病了……快赶上她那会儿在大漠,刚冲着阿飞耍完帅就倒下的凄惨模样了。
希望药能有效吧。她闭上眼,头脑逐渐昏沉,心道:总算这回虽
耽美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