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探着唤了一声。
身旁有人答了声:“我在。”
华宁不知为何悬起了心:“为何要绑我?”
桌边传来浅浅水流声,萧重鸾给自己倒了杯酒,仰头喝了下去。
“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,”他不知喝了多少,话里已有了醉意,软软糯糯的,“你每答一个问题,说的若是真话,我就会为你剪开一根绳子。”
“你在生气?”
这人又在找其他话题了。
萧重鸾又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酒,酒液从杯缘漫出,沿着他细长的指尖流了下去。
“母妃说过,盛怒之下说出的话,大多数情况下,只会使事情越来越糟,”萧重鸾道,“我花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按捺住怒火,你最好不要让我的功夫白费。”
“……”
萧重鸾看着手指上酒液漫出的痕迹,平静问道:“你与父皇,究竟是什么关系?”
对峙(下)
烛光里炸出一声轻响,成了房中唯一的声音。
萧重鸾深呼吸一口气,问:“你不想说?”
华宁道:“你不会信,我说了也无用。”
萧重鸾起了身,他走到床边,坐在了华宁身侧,他的气息一下子贴近了华宁的面庞,压迫感也随之而来,华宁放轻了呼吸,却听见了这人将手伸入自己枕下的声响。
萧重鸾从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,刀鞘漆黑无华,平平无奇,握着刀柄向外抽出寸许,刃上寒光印人眼。
嚓。
抽刀的声音传入耳中,华宁的神经也不由得绷紧。
萧重鸾的声音依旧平缓:“你十二岁那年,我将你送入悦书阁,自此之后,你再未离开,父皇来悦书阁次数极少,你究竟为何会与他相识?还是说,是在你入翰林院之后?”
是在向他表示了爱意之后,再与庆嘉帝暧昧?
华宁道:“不是。”
“你在否定哪一句?”
华宁道:“阿昀,我不愿与你这样说话。”
萧重鸾把玩匕首的速度逐渐缓慢了下来。
“父皇能告诉你我母妃的事,想必对你十分满意,他待你不似一般宠爱。”
“阿昀。”
“你母亲也侍奉过父皇?”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讥讽却又恼怒的表情,看着华宁被蒙着的双眼,咬着字音道,“二人都与我母妃一般,作为枳国太子妃的替代品?”
“阿昀,”华宁声音亦变得强硬了起来,“你对皇上有气,为何要将我娘牵扯进来?”
“我对父皇有气?”
萧重鸾冷笑一声,安静了下来。他握紧了匕首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听不见萧重鸾的声响,华宁心有不安,小心翼翼唤了声“阿昀”,身边的人忽然站了起来,用匕首割开了捆着脚的绳子。
双脚获得了自由,不安却似烟花一般炸裂开来。
萧重鸾的动作带着些粗鲁,往上解开了被陆西延捆得十分严实的绳索,最后只余了缚着手腕的绳与蒙眼的布条没有解开。他抓住了华宁双腕间的粗绳,一用力,拽着人坐起了身。
“阿昀?”
华宁坐在床上,双手抓住了萧重鸾还未退开的手指。
萧重鸾道:“本殿放你走。”
华宁道:“我从没有骗过你。”
萧重鸾勾住了绑得极紧的绳,重重一扯,华宁直朝床下跌去,却又被萧重鸾托住了。
华宁不知为何萧重鸾还要护他,遵从直觉用手臂圈住了萧重鸾的脖子,将准备起身站开的少年压回了自己身前。双眼被遮看不见萧重鸾的神情,他只得放软了声音,道:“阿昀,你信我,我不会害你,你信我。”
萧重鸾看着近在咫尺的脸,心底好似被来回踩了个遍,华宁越是叫他信他,就越像是在亲手将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他心上。
“华宁。”
华宁抵着他的额,“阿昀。”
“你与父皇,究竟是什么关系?”
“……”
丽妃说过,爱一个人,要信她,宠她,将她视作珍宝,不舍得她受一丝伤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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