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西娅一直清楚竖琴手大师中不可能有碌碌之辈——对于老师的了解足以让这样的认识根植于她的心中。
然而,整个夏天与莫拉卡尔并肩同行的经历,却让她几乎忘记了,身边这个温柔体贴的情人,同样是能够与老师比肩、被尊称为“大师”的存在。
很难说她心中没有存着一丝侥幸。
莫拉卡尔绝不会真正伤害她——这一点她近乎偏执地确信。
而他作为一名术士,纯粹的施法者,在近身缠斗中理应不占优势。若要战胜他,这似乎是她唯一可能的机会。
在决意动手的刹那,辛西娅几乎要唾弃自己的卑劣。
她竟在利用他的感情,赌他的不忍。
然而,所有倾注了全力与决绝的攻击,都在距离莫拉卡尔寸许之地,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吞噬、化解,如同水滴没入深潭,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。
她引以为傲的速度、精妙的剑技,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徒劳,宛若儿戏。
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窜上脊背。
她猛地后撤,毫不犹豫地伸手向身后,弃剑取弓,搭箭便射。
灌注了魔力的箭矢撕裂凝滞的空气,发出刺耳的尖啸,直扑那道平静的身影。
可下一刻,她甚至没能看清莫拉卡尔有任何明显的动作,只觉手上一轻——那根弓弦,已被一道细微到近乎无法感知的力量悄然切断。
崩断的弦线无力地垂落,失去约束的长弓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,在这片突然死寂下来的枫林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这一刻,辛西娅才真正地认识到,横亘在他们之间的,是何等难以想象的差距。
眼前这个男人,是与她的老师同等的存在,是站立于凡俗力量顶端的竖琴手大师。
这个夏天所有的冒险,那些她曾暗自得意的配合,原来不过是他精心控制下的迁就与陪练,是一场为她编织的、无比真实的幻梦。
这……算是背叛吗?
辛西娅茫然地想。
即便用最严苛、最不近人情的标准来衡量,似乎也很难如此定义。
正如她过去带领巴伦和莉娜时,也从未倾尽全力,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下意识的庇护与容让。
这本该是一种善意的体贴。
一切的问题只在她自己。
将不切实际的期待擅自倾注在了对方的身上。
他无需为此负责。
一声极轻的、如同呜咽般的吸气声从她喉间溢出。
她再次抓起细剑,毫无章法地扑上来,剑风乱舞,像是在攻击他,又像是在攻击这令人绝望的现实。
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,混着汗水与尘土,发丝沾染上了新雪般的面容。
这是第一次,她在他的面前如此狼狈不堪。
莫拉卡尔没有反击,只是如鬼魅般移动,一次次轻描淡写地格开她的攻击。
最终,在一声叹息中,他扣住了她的手腕。
稍一用力,便卸去了她所有的力量,迫使她踉跄着跌跪在地。
白裙委地,泥泞斑驳。
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,就像是拂去一片落在肩头的枫叶。
辛西娅没有再反抗,她低着头,散落的长发掩住了她的神情,莫拉卡尔什么都看不见。
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长久的沉默。
久到莫拉卡尔担心自己是否是情急之下出手太重,伤到了她。
可就在他想要俯身探查她的情况时,一声低语混合着风声,划破了林间的寂静。
“凭什么……”她抬起头,泪眼模糊,声音颤抖,却是在质问他,“你有什么资格拦我?!”
资格?
莫拉卡尔感到了荒谬。
她在质问他的立场。
“不需要。”莫拉卡尔俯视着她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他的确没有资格。
只是情人,来去自由。
这样的关系在她的预想中,只要留下一张毫无内容的字条就可以彻底地从他的世界离开。
然后去送死。
而他没有资格过问。
此时他忽然很庆幸,他从未在意过这些。
资格是一种背书,而他不需要。
这世上的事情只分为能做到,和做不到。
“你做不到,仅此而已。”莫拉卡尔说。
温情的假象持续了太久,连他都开始被那些虚妄的感情所改变,妄图以此来化解她的痛苦。
一切到最后,终究还是诉诸了最为直白的逻辑。
他此刻能做到的,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径。
用无可辩驳的事实,保下她的命。
如他所料的,这句话会是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她反抗的意志。
他们彼此都知晓,他没有在虚张声势,如今的辛西娅不存在击败他的可能。
于是她所有的坚
耽美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