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sp;这个人一向成黎看过来，成黎就把嘴角往下压，目光移开，假装自己没有在笑。
&esp;&esp;这个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&esp;&esp;成黎长吸了口气。
&esp;&esp;他本来有很多道别的话，但太直白显得冒犯，太含蓄显得忸怩，用终端发显得不真诚，当面说却又显得轻浮。
&esp;&esp;风沙没有向成黎道歉，相反，她堵着成黎。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都听家里人说了，血流苏急着找e—1204，并且还因为这次的失败，质疑动物抑制剂的效用。她说现在的异形已经进化到人类想象不到的程度。”
&esp;&esp;她说：“我觉得这很荒唐，她没有任何证据，这并不符合规则。”
&esp;&esp;成黎拿着包的手顿了顿，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些话。
&esp;&esp;于是，他提着包往前走。
&esp;&esp;成黎踏出伊甸园的外部，踏出这片乐园后，耳边又传来了风沙的声音。
&esp;&esp;声音飘飘乎乎的，并不强烈，但每一个字都很中正，清晰，直直地灌进耳朵里。
&esp;&esp;“学长。”
&esp;&esp;“你是伊甸园第一个教我的人，‘如果没有自由和平等的伊甸园，人类的星火就不会点燃。人类的存亡靠的是不可分离的群体意志……群体里绝不能有破坏规则的存在。弱者不该被欺凌，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弱者。”
&esp;&esp;“但我在保卫队任职的这三个月里，发现伊甸园，和学长，和老师所讲的，似乎截然不同。学长，我不明白，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。”
&esp;&esp;风沙的脸没有了光线，声音也越来越远，在成黎的脑后打转。
&esp;&esp;风吹过了。
&esp;&esp;伴随而来的。
&esp;&esp;“……学长，那一晚我们处决错了人。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愧疚？”
&esp;&esp;风沙的眼神落了过来，并不锐利，远远比不上庭院的人。或者说，连保卫队的人都比不上。
&esp;&esp;眼神在成黎的脸旁灼烧，只有些微弱的热感。
&esp;&esp;——寻常的一句问话。
&esp;&esp;愧疚？
&esp;&esp;每个进入伊甸园的学生，都能轻而易举地给出否定。
&esp;&esp;人类由个体构成，人类的存亡永远比个体的存亡更重要。
&esp;&esp;一个愚昧，愚蠢的人，在集体中，能展现非同寻常的智慧以及才能。所以为了维护伊甸园，为了提高效率，适当时间，牺牲个体是有必要的事情。
&esp;&esp;每个人都谨记的原则。
&esp;&esp;成黎只是每个人中的一个。
&esp;&esp;离别的时候，谈论这些并不讨喜的事情。成黎脸上的表情，自然而然淡了很多，但他并未展现出太过激烈的负面表情。他只是摇了摇头。
&esp;&esp;脸上浮现了无奈的笑意。
&esp;&esp;“我们已经尽力了，任务的发出、执行、失误后的判断、一切都符合伊甸园的规定。但也的确可惜，本来，今年的失误率可以达到历史最低的。”
&esp;&esp;。
&esp;&esp;“我明白了。”
&esp;&esp;风沙从口袋里取出一盏小小的探照灯，她把探照灯点亮，递给成黎，似乎只是单纯地想给成黎送一个礼物。
&esp;&esp;这盏探照灯亮闪闪地递了过去，强光凿开黑暗。
&esp;&esp;光融化了黑色，变成了火，从点点星光炸开，顺着灼热的边缘，攀缘到天上的云层里。
&esp;&esp;星火之下，风沙对着他，语气无比认真。
&esp;&esp;“学长，我也不知道，我们应不应该愧疚，但总有一天，我会找到答案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，我希望能改变别人。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“海文城戏剧里的英雄，都不会像你这样说话。”
&esp;&esp;成黎被这无知无畏的话逗笑了。
&esp;&esp;不过，揶揄并没有持续下去，在离别时分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。
&esp;&esp;和往常一样，开玩笑似的表情，轻松的语气。
&esp;&esp;语言含蓄又委婉。不温柔也不体贴，在这样的环境之中，却染上了些难言的色彩。
&esp;&esp;“小风，你加油吧，但无论如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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