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翊痛苦地敛眸,在他打算转身走人时,忽然又听见,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。
好像是……盲杖歪倒的声音?
他走到刚刚的服务员经过的地方,借着在风雨中摇晃的船灯,看见了熟悉的、本该被许昭宁随身拿着的盲杖。
盲杖倒下的正对面,是一间观海客舱。
他整个人一怔。
难不成刚刚许昭宁已经来了?
可如果来了,为什么不见他?
就算不想见他,看他一眼就走了,那也该拿着盲杖一起走,盲杖是盲人的眼睛。
除非出了什么意外。
思及此,裴翊顿时慌了神,想返身去找那个服务员。
不行,来不及。
船上的人不太听他的,只听裴昼隐的,他说出去的话不管用,还有可能惊动裴昼隐。
就在裴翊进退两难时,忽然又听见了其他的动静。
一种有规律的、刻意被制造出来的响动。
如果不是距离客舱的门口太近,不会有人听见。
裴翊听了片刻后,脸色慢慢变绿了。
他清楚的知道了这是什么。
也猜到了为什么许昭宁的盲杖会被落在门外,在一个这么显眼的、一眼就能让他看见的位置。
门内人无声的挑衅,让裴翊的怒火上涌,绵绵细雨扑在脸上,也浇灭不了那股火焰,他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,门内床晃动的声响,随着船灯被吹动时发出的响动交叠,恍惚间,裴翊彷佛就站在客舱内,看见了那两个人,内心世界地动山摇。
这已经是第二次了。
第二次,裴昼隐刻意让他“参观”两人的情事。
裴翊咬得舌尖几乎出血,才维持住几分理智,他上前,猛地砸了砸门。
门内的动静停住了。
许昭宁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,“谁?”
“是我,裴翊,是你在里面吗宁宁?”裴翊发出询问时,嘴角扬起,脸上闪过一丝痛快的,释然的笑。
“方不方便出来一下?”
撕破这层窗户纸又能怎么样?
不如就撕破,裴昼隐都不要脸,场面再难堪几分又能怎么样?
他越是让许昭宁觉得羞愤,许昭宁对裴昼隐这个罪魁祸首的逼迫就越痛恨。
只要裴昼隐得不到许昭宁的爱,他就痛快。
搅黄他们,就像曾经裴昼隐在他们中间作梗。
裴翊问:“我看见了你的盲杖在门外,你有没有受伤?”
许昭宁咬着唇,手撑住面前人的胸膛,指尖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。
裴翊问:“你是不是不想见我,宁宁?”
门内只有沉默。
裴翊苦笑,“我这段时间总是在想,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?”
他眼眸暗沉,眼睛死死盯着门,像是要透过这扇门,看向最里面,看见他最爱的人。
门板哐当一声,像有什么砸到了上面。
裴翊磨了磨后槽牙,“宁宁,你为什么不敢开门?”
他听见了变本加厉的声音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敲击着这扇厚重的门,裴翊浑身发抖,恨不能立刻将里面的人揪出来。
在气氛僵持不下,情绪对峙到顶峰,即将被引爆时。
裴翊听见许昭宁哭叫的声音,在叫了一声“裴昼隐”之后,便微弱了下去。
他再也按捺不住,使劲砸舱门,“裴昼隐!你对他做了什么?!开门!”
极大的声响惹来了周围人的注意,工作人员这时倒是知道过来维护秩序,摁住他的双手。
“先生,请您不要这么激动,不要去打扰其他客人!”
“您先冷静一下!”
裴翊双目通红,“该冷静的不是我——”
船舱终于开了。
裴翊以一种双手被束缚住、浑身狼狈的模样,再次抬头仰望着裴昼隐。
裴昼隐怀中抱着一个只露出了雪白的双脚的人。
毯子将许昭宁浑身包裹紧实,连脸都看不太见。
裴翊瞥见了他脚踝处一枚新鲜的咬痕,其上覆盖了些许的淤痕,都是被握出来的。
他怔怔的,“裴昼隐。”
裴昼隐居高临下,眼神像是在看一坨垃圾。
“你这个禽兽——”
裴翊忽然又暴起,似乎想要和裴昼隐撕扯,却被赶来的安保摁住,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裴昼隐。
“我是禽兽,”裴昼隐安然接受,“那你就是废物。”
裴翊恶狠狠地盯着他。
裴昼隐额角青筋隐晦地抽动了一下,语气如常,“偏偏他又这么护着你这个废物。”
他俯身,与许昭宁交缠过的那股特殊的香气散开。
左看右看,也没看出他哪里不如这个废物。
“废物弟弟,”裴昼隐直起身,“我对你,已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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