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”萧琨严肃地说,“马上就到。”
虽然项弦眉头深锁,但较之昨夜,已看开了许多,不再被亲人辞世的愁云所笼罩。他环顾周遭,又看萧琨,说:“司中之事,就全交给你了。”
萧琨坦然答道:“有老乌他们在,不至于出问题,你很快就会回来,不是么?”
项弦打量萧琨,忽然意识到,这竟是他们在成都城外再一次相见后的第一次正式告别。
这半年时间里,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,不知不觉,变成了彼此人生的一部分,眼下竟是要分离了。
对项弦而言,这种陪伴,就像已过了好几辈子一般。
“突然很不习惯。”项弦说。
萧琨伸出一手,项弦会意,拉着他的手,与他抱在一起。
“那就不要分开。”萧琨抱着项弦,说道。
项弦:“?”
顷刻间,金龙拔地而起,疾冲天际!
项弦大喊一声,被萧琨抱着,金龙升起,带上了天空,码头处不少人顿时看见了龙的身影,纷纷眺望天空,开始喊叫。
龙躯疾射云端,继而一个俯冲,破开重重云雾,朝东南飞去,项弦被带得身体近乎横飞起来,喊道:“喂!你别作弄我!”
“没有作弄你。”萧琨带着笑意,将项弦拉回来,让他站在自己身后。两人立于龙头,稍稍躬身,萧琨抓住龙角,施法展开辟风法阵,金龙提至最高速,沿着京杭大运河飞去。
项弦抱着他的腰,在他身后回头眺望大地,开封城已被抛在了身后,四门外尽是朝着西、南两个方向迁徙的辽国流民,大运河一路延伸向南,依旧有诸多流民沿着运河两侧的官道撤离。
项弦说:“送我到哪儿?金陵?”
“陪你回家。”萧琨道,“昨夜已经与老乌、潮生商量好了。”
项弦:“别闹,萧琨,你还得留在开封调查魔气,先前的事还没着落,万一魔族又来了怎么办?”
“那就大伙儿一起去崖山跳海罢。”萧琨侧头朝项弦认真地说,“我已经烦死了。”
项弦简直无言以对。
萧琨:“当初在辽时也这般,全是责任,亡国时,我甚至没有去做我真正觉得重要的事。”
“比如说呢?什么事?”项弦问。
“譬如说,上京沦陷那夜,我本想保护那些收养的孩子,带他们离开险境。”萧琨说,“但我不得不先照顾撒鸾。”
项弦想起乌英纵曾经的调查结果:萧琨在辽国接济过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,以自己的俸禄抚养他们,更不时前去探望,相当于另一种程度的收养。
“我从来不曾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。”萧琨遗憾地说,“不想再这般,如果这次不能陪在你身旁,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项弦没有安慰他,从语气中能听出他早已对此事看开。
“旱情很严重,”项弦俯瞰大地,岔开了话题,不愿意萧琨再想悲伤往事,说,“已蔓延到黄河以南了。”
“嗯,”萧琨也发现了,说,“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无家可归。昨夜我还在想,在寻找天魔宫这件事上,来来回回地打转,是否当真为眼下最迫切的事?”
项弦:“你想先调查驱魔司的案情么?”
萧琨答道:“再说罢,兴许咱们回京时沿途能有发现。”
日渐西沉,金龙已飞过陈留,转而朝东,飞向会稽。
开封府,驱魔司内。
正副使都走了,余下潮生、牧青山、斛律光三名不靠谱的家伙,以及担任总管家一职的乌英纵。
这三人犹如家里没了大人的小孩儿,开始商量怎么去花天酒地。
“咱们晚上出去吃罢?”潮生说,“看,我突然想起,还有很多钱呢!只是时间太久,全给忘啦!”
潮生高兴地把黄金拿出来,都是高昌王毕拉格给他的礼物,说:“我知道有家叫宋嫂金鸡,特别好吃,哥哥吃成了老主顾,能给咱们留位。”
“我不吃鸡。”牧青山吃着开封的炸馓子,面无表情道。
牧青山看似对什么都没兴趣,身体却很诚实,很快就被开封的美食征服了。
“昨天回城时我看见一家叫‘万国来炙’的,街上好香,全是肉香,”斛律光说,“咱们要不去吃烤炉炙鹿肉吧?”
“你想死吗?”牧青山威胁道。
乌英纵回来了,说:“今天还没修炼,快,斛律光,练过气息才能出门。”
斛律光倒是很听话,在某些事上,他浑然不将自己视作奴隶,虽修为平凡,却存了守护大家的一颗真心,当即认认真真地开始扎马步,做起手式,在前院内腾挪纵跃,以动步练习心灯。
这是曜金宫之主禹州亲授的武艺,斛律光虽未正式拜师,两人却有师徒之实,拳脚功夫大开大合,颇有腾龙纵跃的气势,被称作飞龙真诀。
“哥哥们飞走了吗?”潮生问乌英纵。
乌英纵点头道:“有萧大人陪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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