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弦点了点头。
萧琨:“不过我知道,在你心里,我一定还是从前那模样。”
项弦望向萧琨,说:“第一次见你那会儿,我就觉得,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。”
萧琨半脸骨骼,眼眶里蓝色的瞳孔绽放光华,显得很高兴,问:“哪一世?”
“每一世。”项弦答道,继而搭着他的肩膀,亲吻了那半是骷髅半是人的萧琨的嘴唇。
分开时,萧琨却道:“第一次见你,我只觉得面前这人,怎么这么欠揍。”
项弦笑了起来,与他牵着手。萧琨改而搭着他的肩,把他朝自己扳,说:“躺哥哥身上。”
项弦顺势躺下,萧琨说:“你头一回这么做时,我就很喜欢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项弦问。
“跟你回开封那次,在驱魔司。”萧琨又说,“我还想怎么有人能这么腻歪……”
项弦笑着说:“记得在龙亭湖陪我套圈那会儿么?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好些人都在看你。”
“那是我套得好。”
“你套得不好,相信我,都是来看你这张脸的。”
“那家炒冰倒是味道不错。”
“说着不错,也不见你多吃。”
“习惯了。”萧琨感慨道,“从小就被告诫,须得管住自己,再喜欢的也不能无节制……有时总以为,那些很美的事、很好的人,我都不配得到。”
项弦: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自然不会了。”萧琨如是说。
“凤儿?”
“嗯?”
“你又在想什么?”
“想你说,没吃过鲥鱼,是个北地来的乡巴佬。”
萧琨笑了起来,他知道自己此刻笑着,一定很难看,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,项弦依旧会爱他。
“我得走了。”萧琨说,“待你们来时,我会为你打开圣地的大门。虽然你现在有智慧剑在手,又得心灯相助,但天魔尚未转生,仍不可轻敌。”
项弦:“我带你去看看葛亮前辈与我师父,你还没见过我师父呢。”
“不了。”
萧琨轻描淡写地说,并以左手骨指抓住项弦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。
项弦那力道大得非同寻常,浑身不住发抖。萧琨没有看他的双眼,只是低下头,将项弦的手指强行扳开。
“你看我,”项弦红着眼眶,颤声道,“看着我的眼睛,萧琨,看我的心,你看我的心。”
萧琨:“我不看。”
“你看。”项弦哽咽起来,泪水淌下。
萧琨总算扳开项弦的手,拉着他的手腕,放在自己胸膛上的心脏处。
“走了。”萧琨退后,在呼啸的山风中翻身,坠下山崖。
“等等!”项弦在他即将跃下山崖的最后一刻喊道。
萧琨身在空中,与项弦对视。
“我爱你。”项弦颤声道。
“我也爱你,凤儿。”萧琨话音落,金龙载着他飞起,投向起云峰圣地。
萧琨哭得视野模糊,在山峦一侧收起金龙,几乎是撞进了密道中,他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边哭边走,又发出一声悲伤的呐喊。
他扶着洞壁,几番艰难喘息,狭长的山洞内全是他的回声,从身前、身后朝他袭来,犹如裹挟着那些过去、现在与未来的不甘,在他短暂的一生中来回涤荡。
末了,它们终于纷纷消散。萧琨艰难地拭去眼泪,穿过鬼王殿,朝黑暗中看了一眼,继而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圣地中庭。
灿烂的繁星即将隐没,曙光渐近,瑶姬不知去往何处,但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。
亭阁中央,放着一个黄布包裹。
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倏忽的声音说,“来,这次想问什么?”
萧琨打开布包,露出倏忽的头,忽觉往事犹如隔世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萧琨说,“你为什么能看见这许多事?”
“我是时间之神。”倏忽说,“我同时存在于过去、当下与未来,我看见了一切,因果正于你的身上汇聚,这是最好的抉择,它正在将你们推向一个原本无法到达的彼岸。”
萧琨带着疑惑,打量倏忽。
萧琨:“我快死了。”
倏忽:“这是必然。”
萧琨:“我只有一个问题,能为一个将死之人解答这些疑惑么?”
倏忽:“什么疑惑?”
“所有的。”萧琨答道,“为什么……三个预言?又三个预言?其后你说的话,我将以心灯火焰修剑,似乎又不曾应验?与凤儿年少相识的往事,我总觉得那不像梦境,你都看见了什么?”
倏忽却淡淡道:“时间对我而言,犹如广阔的海洋;对你们而言,则是被海洋包裹的曲折的陆地,你无法走进海中,只能沿既定之路走在陆桥上,这条路即是宿命。你看不见陆地的外围,每时每刻,俱有大大小小的‘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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