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的眼睛移向右侧。
失明了,他也惧怕和袁亭书“对视”。
“任务结束后,安诩喝了你送他的果汁。”虎口卡在姜满下颌骨上,五指发力,脆弱的骨骼被捏出闷响。袁亭书蓦地笑了,“你最熟悉了,那种状态下,怕是连拄拐棍的老大爷,都能给他造成致命伤。”
嘴巴被捏成金鱼状,姜满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他偷药的事,做药物检测的事,把药混进果汁送给安诩的事,全被袁亭书知道了。
“我没想害死安诩哥,”姜满费力吐出几个字,直言不讳地说,“我只是想、给他找点麻烦,因为他——”
“姜满,”袁亭书打断他,狠狠往后一推,“你生了一颗好毒的心。”
姜满轻飘飘倒在地上,肩膀和手肘疼得像折断了。他蜷起身子,把衣服护在怀里抱着哭。
袁亭书围在他身边踱步,皮鞋鞋底与水泥流平的地板相摩擦,带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呼吸也比以往粗重。
姜满身上始终压着一道视线,快将他的身体烧穿了。
安诩是袁亭书一手养大的人,两人亲如父子,兴许安诩还是袁家未来的继承人。
这么重要的安诩,毁在他手里了。
姜满抱着那件血衣,犹如抱住了安诩。无论是后悔、恐惧,还是大仇得报后的快意淋漓,他都感觉不到了。
蓦地,怀里一空,衣服被抽走了。
“别用你廉价的眼泪脏了他的衣服。”袁亭书疾言厉色,“你手机上的盲人游戏是他下载的,谭白凤是他八抬大轿给你请回来的,就连临死前他都不忘留遗言给你!”
“什么遗言?”姜满揪着袁亭书的裤脚跪坐在地上,“安诩哥想和我说什么?”
“还重要吗?”袁亭书抬脚甩开他,“安诩拿你当亲弟弟,你就这么恨他?”
“他杀了我爸妈,他对十年前的事没有一点愧疚!”姜满从地上爬起来,瞪向虚空中一个位置,“我爸妈安分守己地工作和生活,他们有什么错?”
“不同游戏有不同规则,想玩下去就得遵守。”袁亭书扳正姜满的脸,迫使他面对着面,“姜玄义自以为的正义和良知破坏了规则,大家玩不下去了必然制裁他。这个人不是袁家,也会有其他家族。”
姜满定在原地。看表情,像在琢磨那番话。一股中草药的味道从领口断续散出,几乎闻不见原本的甜香了。
袁亭书心底一躁:“顾卓诚!”
“在。”
姜满吓得一哆嗦。
他都忘记角落里还有人了。那是把他从餐厅拖过来的男人,若非主动应声,没有一点存在感。
“家法处置。”袁亭书冷冷吐出几个字,“现在开始。”
顾卓诚黝黑的一张脸,抿成直线的唇透出几分狠戾:“几鞭?”
“一命抵一命。”
姜满猛地“看”过去,眼泪小喷泉般涌了出来。
他抖着手摸到袁亭书,顺着坚实匀称的手臂往下捋,两手握着袁亭书右手晃了晃:“袁亭书……”
他不知道是想撒娇还是想哀求,但身体先于大脑做出行动,求生本能告诉他,这样做,能让袁亭书心软。
但喉咙一紧,他被袁亭书扼住了脖子。
“我真该十年前就把你从衣柜里抓出来。”一小截脖颈细白,袁亭书轻易拢紧了手,“我早就该一点一点的,把你掐死在我手里。”
“我想活……”姜满用尽吃奶的力气,也没能抠开袁亭书的手指。他张大嘴巴竭力呼吸,头和脸依旧像吹了气一样迅速涨大,“亭亭,我想活着……别杀我……”
“亭亭?”袁亭书冷笑,“姜满,这种过家家的游戏,我早就玩腻了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
眼泪顺着脸颊和脖子流进衣领,姜满哭得鼻涕也流了下来。袁亭书嫌恶地松开手,喊顾卓诚:“行鞭。”
“是。”
顾卓诚在袁家做了十年的“刑官”,皮肤黑,手也黑。
经他手受刑的人后背鞭痕交错,像爬满了蜈蚣。轻则,在床上休养三个月;重则,直接被抽碎尾椎骨,终身瘫痪,屎尿亦无法自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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