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睡醒的殷不染神情呆呆的,乖得像只瓷娃娃。
宁若缺不自觉地?放轻声:“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??”
殷不染摇摇头,眼眸已清静如秋水。
她直接朝宁若缺伸手:“你们找到了什么?”
敢情是睡也没睡安稳,还?分出了一部分精力来听动静。
宁若缺把笔记递给她,又忍不住补充道:“有我守着,你不用这么警觉。”
殷不染窝在椅子上,漫不经心?地?翻看笔记,并且随口回答。
“我怕一睁眼你俩就钻进密室、陷阱、以?及妖怪的老巢里去了。”
这种事从前常有。
初到古战场的那几天,殷不染每次自睡梦中醒来,迎接她的就是满身?血污、还?傻乎乎给她烹茶烤肉的“好?队友们”。
反驳不出来,宁若缺抱着剑闷在一边。
楚煊则尴尬地?挠头:“哈哈,说得我怪不好?意思的。”
片刻的沉默后,殷不染大致翻完了笔记。
她运气调息了一下,勉强打起精神,打算去给芃芃把脉。
宁若缺偏头观察,发现她神色如常,并没有对?笔记主?人?的行为做出评价。
里屋更加安静,炕烧得暖呼呼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清桐正在打瞌睡,脑袋一点一点、眼看着就要砸桌子上了,而?切玉则在打坐修炼。
楚煊垫着脚靠近清桐,猛地?拍桌。
后者一个激灵,从睡梦中惊醒的同时,对?上了楚煊戏谑的笑?颜。
她吓得重心?不稳,一屁股摔在地?上,疼得呲牙咧嘴。
“你、你你——”
清桐又羞又恼,巴不得给楚煊一拳。
奈何殷不染从她身?边走过,轻飘飘地?丢下一句:“安静。”
清桐撇嘴,不敢说话了。
一旁的土炕上,芃芃裹着被子蜷缩成团,睡得很香甜。
殷不染垂眸,将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,小孩缩了缩肩,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。
半晌,殷不染收回手,神情依旧淡淡的,无喜无悲的模样。
宁若缺轻声问:“芃芃也是妖身?人?魂?”
“嗯。”几乎没怎么迟疑,殷不染给出了答案。
这一结果在场的众人?都早有预料,可真正确定下来,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毕竟芃芃如此鲜活,会哭会笑?,还?会温柔地?哄人?,与寻常小孩没多大区别。
切玉不忍再听,转头时悄然红了眼眶。
楚煊找到的研究笔记放在床边,被清桐拿过去翻看,好?转移一下注意力。
殷不染指尖点了点桌面:“此人?蕴养残魂的手法相当精妙。”
清桐好?奇地?问:“有多精妙?”
殷不染:“相当于一百个你。”
“……”
倒也不必如此直白。
“可惜即便如此……”
殷不染起身?,慢悠悠地?解释道:“魂魄与身?体不适配,她的心?智才会从成人?退化成小孩。如果不尽快找到更好?的身?体,她撑不了多久。”
见殷不染知?道得如此清楚,宁若缺越发笃定,自己的重生?一定与殷不染有关。
可与之而?来的,就是深切的焦躁。
该用什么来报答对?方的救命之恩?如果自己与殷不染并无婚约,她醒悟后会不会后悔?
她以?为自己把这丝焦躁藏得很好?,没发现殷不染余光扫过,抿了抿唇。
众人?折腾半宿,天都快要亮了。
楚煊无所事事地?在屋子里踱来踱去,却倏尔一顿,望向房门口。
老旧的木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响,些许寒风夹杂着雪粒飘进屋,渐渐融化在暖和的空气里。
而?后一袭白衣翩然出现,抖落衣衫上的残雪,又不急不缓地?撩起帷帽,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睛。
她身?姿清瘦,分明是年轻秀美的容貌,却有满头灰发,脸色也白得像张纸。
裸露出来的手腕和脖颈,更无一不缠绕着绷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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