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棠在沈晏川身边做事许久了,这些话他却从未提及过。
在去往华云宗的路上,他总是心事重重的,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了。想来,也是猜定了会遇到罗时微,会被那样奚落一番。
千书阁——
浮月山的千书阁是叶棠最厌恶之地,这些书卷她多看一眼都会头痛。今日却不同,她找了个借口支使走了看守的弟子,独自一人入内了。
藏着弟子名册的木架有几人高,等闲之人是够不着的。
她捏了诀,其中一册便稳稳落在了掌心。
摊开来看,头一页是云述仙君。
云述的名字之后,出身那一栏竟然没写,是空着的。师父向来细致,绝不会无意漏掉这些。不过仙君的来处也不是她能随意看的,也便不在意。
再翻一页,写了沈晏川的名字,记载了他的生辰以及出身。在拜元初为师之前,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寻常幼子。来处不详,父母不详。
他的名字往下,便是映清师姐。
再往下……
整个名册几乎被叶棠翻到了最后,也未曾找到关于玉姜的只字片语。
即使是被师门除名,也不该连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总归会记着的。
“应当不是这册……”
叶棠喃喃着,准备重新再取木架上的另一册。
还没等她有所举动,便听得千书阁的门被人推开了。木门年久失修,又因山中潮湿而有了霉斑,早就损坏了。因此这吱呀的一声格外清晰,吓得叶棠匆促往木架后躲。
躲藏之后,叶棠从缝隙中偷偷看过去,不偏不倚和沈晏川的目光相接。
被逮了个正着……
她只好低着头走过去。
沈晏川声音平缓:“拿出来。”
“师兄。”
“拿出来。”
犹豫了一会儿,叶棠才将藏在背后的那卷名册放在了沈晏川的掌心。
看他翻动名册,她心跳得剧烈。
她不熟练地编着谎话:“是映清师姐让我来找弟子名册的,她说了……”
“许映清与我同在纷雪阁听训,我竟不知她还能抽出空来吩咐你做事。”沈晏川连眼皮也没抬。
偏生他越冷淡,叶棠越害怕。
叶棠讪笑着,正盘算着怎么找个合适的借口搪塞过去,谁知却听到了沈晏川接下来的话。
“你想找的,是玉姜的名字?”
沈晏川摊开那本名册,又看了一会儿才将名册扔回了叶棠的怀中,道:“棠棠,你不相信我说的话,却相信罗时微?那我不妨告诉你,你想找的这人早就死了。她的名字是我亲手刮去的,纵使我……万般不舍。”
大师兄向来严肃,此时千书阁冷烛更是给他添了一层看不透的威严。
偷偷来查玉姜之事已然犯了禁,她着实不敢再在沈晏川身侧多待片刻。她低头连声称错,得了沈晏川的准允,她几乎是逃似的出了千书阁,连名册也忘了归位。
不知怎的,她觉得今日的大师兄当真的严肃得可怕。
这口气还没喘匀,她的肩被人轻轻拍了拍。
叶棠吓得一颤,回头发觉是许映清时才松了口气。
许映清途径于此,看她这副模样,好笑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叶棠将名册握在手心,往袖中揣了揣,还是克制不了好奇心,问:“映清师姐。”
“嗯?”许映清了解叶棠。
只要她不是语气欢快地唤自己师姐,那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问。
“你之前说过,你的师姐那样好,大师兄也说他不舍。唯独罗时微一人为她鸣不平,痛恨浮月,不惜下令逐客。我只想知道,她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,是咎由自取,还是另有原由?”
许映清惊诧于她忽然的问话,却没问她从何处听来的这些。
有些事一旦扯开一个口子,后续的缝隙裂开便是注定,任谁如何努力也难能遮掩。
即使今日没有叶棠,也会有旁人。
玉姜曾为浮月山师姐的痕迹,不是随意就能抹去的。
许映清走下廊阶,踱步至庭中,转身问:“你为何想知道这些?”
叶棠并不瞒着许映清,坦诚道:“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把一件事弄清楚。我不想盲目听从大师兄之言,也不想因为罗少主的一句话就误会大师兄。既是天地之间发生过的事,便能辨得明白。”
许映清握着剑的手也紧了紧,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不知。”
许映清回眸看她,道:“在我的心中,师姐不是急功近利忘恩负义之人。可是,我又曾亲眼见她堕魔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按照门规,确当……处死。”
最后两个字被许映清说出,已然耗尽了积存的勇气。
这些年,许映清始终无法面对这件事。
也无法原谅自己当年没能站在玉姜身边,阻她走上这条路。
深吸了一口气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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