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止的时间中, 卡文迪许的声音落下后,整个世界就只剩死寂。
半晌, 欧德眨眨眼睛:“哇哦。你真积攒了不少怨气,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“当然,很多!”卡文迪许已经感觉到欧德的态度并不像是被说服的样子, 但他确实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,大量的情绪堆积在胸口,平时并没有多少存在感,这种时候却不停地往上翻,让他止不住说出更多除了宣泄、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,“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力量不均等,它客观上没法消除——至少没法那么快消除,难道我在这过程中没有给出我所能理解的所有尊重吗?”
“我可以囚禁你!在捕梦小镇的时候!在你对自己的能力一知半解的时候!但我这么做了吗?”
“我可以把你当做温室里的玫瑰,替你扫清面前的一切障碍,把你遇到的所有敌人处理好送到你面前,但这真是你想要的吗?!”
卡文迪许深吸了一口气,不知道还能怎么说:“我已经——尽我所能,尽我所能理解地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,不管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该做还是不该做的。”
“你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征服敌人?行!即使每次我都得看着你好不容易养得滋滋润润地出去,又破破烂烂地回来,我想缝补还得偷着摸着,最后还是被记恨!”
“你的工作要求你在不同的目标之间辗转,没有时间留给私人事务,可以!你不来找我,我去找你!”
卡文迪许急促地呼吸了几秒,咬着牙低语:“我真想知道……是不是我所做的一切,你真的毫无察觉?”
“你可以说我对不起自己的族群,违背了自己的本能,但我真的有做过任何,对不起你的事吗?”
“这不是我第一次问你这个问题,但——你不觉得你对我的态度真有点不公平吗?只有人类的感受是感受,人类的付出是付出,我的就不是?我所做的一切——就什么都不是?就因为我是外神,就因为我不懂情感是什么意思?所以我活该得到这样的对待?”
“……”欧德张了张嘴,想要像之前一样将这段对话继续拖延过去,但最终他还是低声道,“也许就是因为,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呢。我们这段关系,起始于扭曲,过程还是扭曲,你还希望能从这棵树上结出什么好果子吗?你看,就像现在,你站在阿布霍斯面前还能安安心心地谈感情,我能想的只有该如何活命。”
卡文迪许觉得他们像是在一个死胡同里打转:“我可以帮你!我来就是为了帮你钳制住阿布霍斯的,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杵在这里?唯一的问题是——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帮你。”
欧德耸耸肩:“我不能。不管你怎么说,我怎么想,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一战。如果我连面对阿布霍斯都只能接受你的帮助,等我们打起来的时候,我要怎么做?干脆举手投降吗?”
“……”雪粒沾在卡文迪许霜白的睫毛上,让人产生一种他像寒风中的大理石雕一样坚硬但脆弱的错觉,“这就是你会在那些未来中选择那个苏联人的原因?因为你们在一起时均等,不需要担忧谁生谁死,可以为了活命一起战斗?所以不管我做什么,都是不够的,对吗?”
卡文迪许居然笑了一下,是那种觉得自己很荒诞的笑:“所以我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。我炸了车,阻止了你去见他,我斩断了你和正常人类在一起的未来。”
欧德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这跟那个苏联小哥没关系——你怎么还记挂着他??我早就说过,我们不合适硬扭在一起,我说了无数次‘我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会被另一个杀死’!但你觉得这是一件浪漫的事,我还能说什么?反正我是没法从这件事上感觉到任何童话或者浪漫的。我有责任要担,你明白吗?我不能死!否则我怎么面对那些把赌注压在我身上的人?”
“我也没说过最终一定得是你死啊?”卡文迪许想要上前,然而没有指引,他踏出的步伐只能又烦躁地落回原处,“这个问题就不能等到那一天再说吗?我的意思是——即使我们得有这么一场战斗,也不用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啊?”
“……??”欧德很难理解外神对感情的处理方式,“你在说什——”
“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!明白了吗?”卡文迪许低喝打断,“我不想把本来就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矛盾上,在最后的这点时间里还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!”
“……”欧德打好的腹稿都被这一句擦除了,半晌,他舔了下嘴唇,“我们还有多长时间?”
卡文迪许的侧颊紧绷了一瞬:“13天。阿撒托斯会在8月4日苏醒,今天是7月22日——不用查表了,相信我,你想象不到这半个月来我是怎么天天看着日历倒数时间的。”
死亡面前,神祇似乎也和普通人类没有多大区别,也会焦虑到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日期,仿佛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从日历中抠出额外的一天来。
而这一切,卡文迪许原本是可以避免的。
欧德的良心短暂浮上来嘀咕了几句:难道不是吗?如果卡文迪许没有帮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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