嫉妒
经历燕南秋一事, 仙门大比自然无法继续进行。
镜月花被傅云疏拿走了,好歹是顾执南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,管他三七二十一的, 先拿回来再说。
傅云疏也和宋闻琢提了一嘴玉灵子与池度真人的事,宋闻琢说他会派人去调查。但很明显他此刻的心情, 算不上好,没什么精力放在这上面,傅云疏也不着急, 命殷离声将血魄放回剑冢后就和他一起回听雪峰了。
回到清远宗, 听雪峰静室。
烛火昏黄,照着傅云疏褪去外袍的肩背, 瓷白的肌肤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。
丧魂咒的黑气已经散了大半,但他身上的旧伤本就崩裂,又添了新痕交错, 看着刺目。
殷离声跪在榻边,手里捏着沾药的软布。动作很轻,一点点擦去伤口边的血污。虽然心思有些飘到别处,但是他的指尖极稳,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
“师尊, ”他开口, 声音低低的,“您是不是……早就知晓宋宗主和顾峰主他们……”
傅云疏闭眼调息,听见了殷离声的话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多说什么。
在顾执南对镜月花的异常执着的那些年清远宗内有不少怨声,即便他不怎么关心这些事,但宋闻琢那些不动声色的回护他还是知道的。还有两人间那旁人难以插进的氛围。
他不是没察觉, 从前不点破,只是不想多管晚辈私事。
“师尊,”殷离声又叫了一声,声音更轻,带着点试探,还有更深藏的、他自己也未必全懂的渴求。
“那您……是怎么看这样的感情?”
殷离声问得含蓄,指尖却无意识蜷了蜷,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。他看着师尊近在眼前的脊背,线条优美,墨发下露出苍白的皮肤,心跳莫名快了点。
傅云疏缓缓睁眼。烛光在他清冷的眸子里跳了一下。他没立刻答,像在思考,又像只在感受背上伤口传来的、带凉意的触碰。
过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,声音平静,像说一个简单事实:“修真问道,求的是本心自在。情这个字,只要是从本心出发,合道义,不违伦常,不害别人,就够了。是男是女,是同性还是异性,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?”
他微微侧头,余光瞥见徒弟绷紧的下颌和闪烁的眼神,心里隐约有一些猜想。
傅云疏像是被烫道了一般,撇回头,认真道:“闻琢和执南,两心相许,彼此扶持,这是他们的缘分,既然这份情没有危及宗门,迫害他人,我们这些外人就不用多说,更不该拿世俗偏见乱评判。”
“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,还是他们彼此心意相通。”
殷离声听着,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像被轻轻拨了,荡开一圈圈涟漪。
不祸宗门,不害他人……那么,他对师尊这份越来越清楚、却惊世骇俗的喜欢,算在其中吗,会给师尊带来伤害吗?
殷离声不敢再往下想,只是手上动作更轻柔小心,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瓷器。他把药膏仔细敷在伤口上,再用干净纱布一层层裹好。整个过程,两人再没说话。
包扎妥当,殷离声才低声说:“师尊,涂好了,您……早点歇着。”
“嗯。”傅云疏应一声,重新合上眼,气息渐渐沉静。
殷离声默默收好药具,吹熄多余的烛火,只留床头一盏。他站在榻边,借着昏黄的光,静静看了会儿师尊安静的睡颜。那清冷的轮廓在光影下柔和了些,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影子。
心里那股悸动又酸涩的情感,像暗潮,在寂静里无声翻涌。他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悄悄退出去,轻轻带上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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