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话锋一转,元栖尘又提起先前支走他时的借口:留影书整理得怎么样了?
阙子真:都在这里。
一根根书简状的法器被装进竹筒里,如同人间寺庙里的签筒一样,按年份一字排开。
这也意味着,里面的内容他已一一看过。
这么快?元栖尘有些惊讶。
很快吗?阙子真幽幽道,我以为你和他们聊得很投机。
元栖尘炸毛:谁说的!你这是污蔑!
不对。
阙子真怎么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?
他何时有过心魔的记忆了?
元栖尘背后霎时间被寒意浸透,再看阙子真的眼神,满是露骨的酸劲。
心魔仍在。
元栖尘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,忽然慌了神。
如果阙子真的自我意识回不来该怎么办?
天枢宫。
自北境余家归来之后,元霄和唐霖就没说过几句话。
一个对唐霖无凭无据给他爹乱扣帽子耿耿于怀,一个对元霄话里话外维护魔尊之意如鲠在喉。
说到底还是因为元栖尘。
他是元霄的爹,也是唐霖心中认定的灭族仇人。
裘山山不知道应该相信谁,对他来说,重要的是他两个朋友很可能会因此决裂。
至少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来临前,他不希望他们的缘分就此中断。
而且他能看出来,二人更多的是别扭,并非从心底里想着要割席断交。
那什么小元霄,你这些日子受裴院长照顾,可有听到些不同寻常的风声?裘山山生硬开启了话题。
余辛辰留在余家收拾残局,也没个人配合,令他十分尴尬。
元霄侧着身子扭过头去,拒绝与唐霖对视,冷淡道:没有。
裘山山颇为惆怅。
连素来活泼的小元霄都不乐意说话,更不能指望唐霖主动开口。
他只好自己担起缓和气氛的重任:我倒是听说了一些。这几日天枢宫来了许多家主门主,被宣衡长老安排在飘渺峰住下。余家事毕不过几日,这些大人物们就再次齐聚,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。
裘山山是个说故事的好手,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元霄的好奇心。
什么大事?
灵道院大比在即,仙门百家应邀前来观礼有什么可稀奇的。
回答元霄疑问的居然是来了以后就入定似的唐霖,他眼皮抬也不抬,说完又接着入定。
裘山山大喜。
这分明是破冰有望啊!
他乘胜追击,就此话题继续谈了下去。
我看未必。今日随柯师兄去飘渺峰送东西时远远瞧了一眼,来的大多是北境那边的。如果是为了灵道院大比,南境缘何只派了寥寥几人?
元霄不解: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?
不管是灵道院大比,还是另有要事,似乎都轮不到他们关心。
唐霖掀开眼皮静静看着他,显然也是这个想法。
裘山山:
瞧这默契,闹矛盾的到底是谁啊!
行行行。他举手告饶,你们心照神交,算我多管闲事。
元霄意识到他的好意,弯起眉眼讨好道:怎么会,山山哥最好了。
你上次还说我是整个文道院最靠谱的弟子。唐霖冷不丁开口,上上次说余师姐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姐,上上上次
好了!
元霄耳尖冒红,露出羞赧神色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我说的也不冲突啊。他喃喃道。
另外两个人看看元霄,又互相看了看,都抑制不住笑出声来。
只有元霄在气急败坏抗议:有什么好笑的!
春波湖平静无波,唯少年心事壮阔。
三人小聚片刻,很快起身分别。
裘山山即将入灵道院,已经跟在柯师兄身边开始处理许多杂务。元霄则惦记着裴天和的传讯有没有收到回信。一心修炼的唐霖却被笑眯眯推着轮椅经过的盛一鸣留下了。
藏书阁点击纷繁杂乱久未整理,我行动有诸多不便,不知小友可否拨冗助我一臂之力?
唐霖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听凭盛长老吩咐。
大比在即,藏书阁门可罗雀,他推着盛一鸣入内,偶有无关痛痒的闲话,也都如实回了。
余家的事我听说了,元栖尘毕竟是魔尊,修为深不可测,你年纪还小,不必急于一时。
唐霖的身份在天枢宫不是秘密,盛一鸣此刻提起是自然而然的事,说话间俨然是一副过来人的态度: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子真与他有旧,每每相逢总是顾念旧情,你不一样。唐霖,你只是缺少时间和一个机会。
木制轮椅的滚动声戛然而止。
唐霖抓住他话中的关键信息,不可置信:玉山仙君与魔尊有旧?
盛一鸣仿佛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,轻描淡写摇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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